一天午后,Jane神秘兮兮地找我,带我去花坛边上的那个教学楼。
我们跟着一队人鱼贯而入,对着门口老师晃了晃准备好的听课证。
教室里都是八零年代的木制桌椅,前方的一个圆柱体基座也有裂痕,边上一台电暖器发出红光,如堂吉诃德里的独眼巨兽。
Jane带着我在最后一排坐下,帮我架好画架夹上白纸。
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光溜溜的颅顶,球体中线以下倒是披散着几缕执着的文艺长发。
模特进来了。
披着一件发黄的白浴巾。
模特里面都是光的,会在站上台的时候一下子脱掉。这样对于男生的视觉冲击和性憧憬的时间最短。
Jane趴在我耳边轻声说,却不知道她的胸脯正顶在我的手肘上。
模特是个40岁上下的女人,胸脯倒是坚挺的,几个男生相视而笑,浅薄又天真。
Jane撇了一眼模特,飞快地拿起炭笔,在我的白纸上涂抹着。
先给你打个底,一会老师就不会怀疑你了,剩下的你自己画。
她总是那么贴心,但又那么专权,像一条射线。
后来见到Jane,她和我安利阿甘正传,说里面的女人也叫Jane。
我早就看过那片子了,但还是陪着她又看了一遍。
看到Jane死了,她哭得很伤心,说想起了她养过的小狗。
我抱了抱她,汪汪地叫了几声,逗她笑。

毕业后,她去了日本。在机场才告诉我,背景声里女播音员在大声寻找一个走失的女童。
“不管怎么样,你不许拍AV哦。”
“切,你拍我也不拍。”她依旧专权。
“那我们一起拍呀。”
“考虑一下。”
不知道那天浦东机场的那个女童找到了没有,反正我这边走失了一个。


Well done is better than well said.
后来听说她在日本当了老师,不是苍老师那种。
有天接到她电话,她笑着说自己带的孩子要毕业了。
说着说着就哭了,说她很想我。
我知道她只是想起了那些回忆罢了。
所以,我们都毕业了。

















3个月后,Jane留言说她回来了,就在嘉里中心,一家日本电视台上班。
我说蛮可笑的,在上海的日本电视台,你采访的人都看不到这个台。
她说不可笑啊,你看不见小王子的星球,但不代表它不存在。
我突然有点难过,说好吧好吧,你总是对的。
她就笑,说来看看我呀,不然告诉你地址干嘛?
What hurts today makes you stronger tomorrow.
她瘦了好多,在淮海路的餐厅,给我表演怎么样切空气牛排。
这个是我和一个英剧里的女孩学的,那个剧叫作:《皮囊》。
要不要我借给你看?
好呀,或者,我们一起看?
电视台太忙了,你自己看,看完和我汇报思想。
行吧,也别太忙了。你还画画吗?
Jane蘸了点黑胡椒,在餐巾上勾弄了几下,就变成一个裸女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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